這星期我被美國法院徵招去當陪審團候選人,這理當是應盡的國民義務,有機會在法院見習法律訴訟案件,在徵選合適的陪審團候選人員中,我真是見識了人性百種面。這次被選到是審判一件謀殺案件,為期三個星期,被徵招的陪審團員在第一個星期每天必須準時到法院報到,法官和雙方律師會因為案件的不同需求從100個人選中抽簽篩檢他們認為對這個案件最理想的陪審員,法官與律師必須一一面談我們每位陪審員。
第一天早上我上入門香以後去法院時,觀音祖師交代我以平常的心境去體悟這個經歷,師尊告訴我:「其實萬般事只要不曾經歷過就是勇敢面對,不要去逃避或是閃躲任何將要面對的事,人若是能謙卑學習每次的經驗,事後的結果總會讓我們有所心得,有所改進,甚至有成長的空間,這才是真正順天而行的修行道者,這將會是一個很好的見習經驗。只要我不以先入為主的觀念去靜靜的觀看每件人事物而不多言,必會看清楚很多人性與各種種族的道德問題,這是一個更認識人性的好機會,因為每個人的生活背景、教育程度、職業與家庭環境以及種種因素所釋放出來的道德尺度都不同,在法院前人人都會無所遁形顯化出來,就以聽觀聞去體會這件事。
剛進法院的第一天,每位陪審候選人都傻傻的不知所措,等著被抽籤叫號碼牌,大部分的人都認為一般案件只須三,四天,就可以回工作崗位,當我入到法院以後等了一個多小時,法院工作人員抽牌叫了一百位陪審候選人到法庭的審判室裡面,我們這群人被安排到一個二級謀殺案件的一個法庭裡,他們要選一個大陪審團,法官與雙方律師必須慎選16位陪審員,而被叫號的候選人都必須被法官與雙方律師面談和篩查,好玩的事情一一發生,當法官告訴我們這一百位候選人這個案件將會持續三個星期,每位候選人的心情開始有變化,有些人趁休息時間在法庭外的走廊,開始互相交談要如何找藉口迴避這個案件,其實被選到的候選人有些是從不同種族入籍成為美國公民,大部分的人入籍美國公民都必須用英文面談考試,除非過六十歲的以居住在美很久的年長人士。有些人以外出到國外的藉口來求法官讓他們退出這個案件,法官也很聰明的要他們出示機票證明,如果不會影響到法院開庭時間,一律不許退出,有些人明明看他們在庭外說得一口流利的英文,但是入到法庭裡在被法官與律師質問的面前,卻裝作一點也聽不懂英文,法官也對我們大家說我真不了解這些入籍的美國公民是怎麼考過美國公民考試,當然還有些人的藉口被雙方律師給識破而回到原來座位去,甚至有些人的理由是因為家屬曾經是謀殺罪的受害者(包括搶劫,謀殺,強姦,車禍,酒駕,被公權力所陷害的案例等等),當然這些案件也必須由當事者提出證明或是他們的案件可讓法院辦事人員從電腦找到他們的過去相關案件來核定他們是否有推辭的嫌疑或者是理想候選陪審員,可以參與這項定罪,有些美國白人卻是虎視眈眈自我推薦自己是陪審的最佳候選人,也有些人更是主觀的看著犯人跟法官說看這個犯人就知道他有罪,這個藉口足以讓法官和兩位律師辭退他。第二天有些人就穿著中東國家的衣著來法院,表示他們的宗教教條無法讓他們來公平的定罪,有些人卻是以種族歧視的理由來請求法官不讓他們參予這件謀殺案件的審判,有些人以開庭時間太長為理由跟法官說無法賺錢來養家而推託這項陪審案件,有些人拿醫生證明來說自己無法坐太長的時間而求取解套,總而言之,每位陪審員的理由與篩選面談過程真讓我大開眼界,有些人的理由真的非常扯,擺明就是不想被選中為陪審員,我也看到每一位陪審候選人與法官和雙方律師的對應,如師所言這真的是一個好經驗。
當然法院的法官與律師也不是省油的燈,我相信他們也聽了無數陪審員的謊言和藉口,也有不少人被法官與律師識破謊言而駁回,這位代表紐約市的女檢察官與代表被告的律師,口才都非常好也很精明能幹而且信心滿滿,當他們在面談每位陪審員的時候,也許因為職業所致都能洞悉每位陪審員的內心世界,尤其是滲入他們內心所考量的弱點,我們這些陪審候選人在旁也聽了不少藉口跟理由,還有從兩位律師的開場白得知這個謀殺案件案情膠著,兩位律師在陪審員面前都已經準備好台詞,從這裏的一點一滴都可感受到一種米養千萬種人,難怪祖師藉宮主阿爸的口常說世界上有多少億人就有多少億不同的思考行為與性格。
當我第三天被抽中時,法官也問我所有可能與案情相關的類似問題,例如和警方有否仇恨關係,過去的工作性質,甚至於家庭背景,學歷,我住的地區、、、等等,當他問我過去是否常常演奏?我告訴他我有這個經驗,還有在皇后大學與聯合國學校教書的經歷,現在卻是宗教的神職人員,當兩位律師開始質問我的工作時,其中檢方女律師問我是否會因為我的宗教理念而影響這件案件的決定,我只回答我會依美國憲法、相關證據、人證、物證與法官的指示來做出最好的判斷,而被告的律師在深入質問我的宗教性質與音樂工作性質的時候,被告律師很聰明,他先恭維我說我的工作是靠 “聽”來行事,所以很多事都逃不過我的耳朵,他又問我: 撇開宗教問題,如果我被選為陪審員,我是否會因為某種道德問題而做下不應該做的審判,當我正要回答時,檢方律師馬上對法官反駁被告律師越矩,她質疑被告律師太過深入我的工作範圍內容,當剩下的陪審員被質詢完畢以後,法官與雙方律師三人就到法庭後面經過二十分鐘的討論,這時我心中好有感受,我的直覺告訴我有可能被篩汰,但是在我認為,不論是被篩汰或是被選上對我來說都是好事,因為沒被選上,我不需要做一個與我無關的人的判刑決定,如果選上了,也是一種很好的學習經驗,但是選擇我的這個抉擇是在法官與雙方律師手中。
今天是最後一天的篩選,下午法官與兩位律師終於決定他們16位候選人,我沒有被選上,我也鬆了一口氣,我與剩下十幾位被篩汰的陪審候選人一起離開法院時,我們互相討論了這五天來的經驗,發現到他們在選擇特定的陪審員勢必有一定的原因,在這個案件中被篩除的人的職業是演員,演奏者,編劇,教育人員,宗教人員,警政人員,執法人員,醫護人員,當然還有犯罪的受害人,因為這些人的工作或周圍的事情多少會影響到這個案情的定讞,我在這二十幾年來已經過三次的陪審候選人經驗,前兩次我坐在候選室五天卻都沒有被抽籤叫到號碼,這一次的陪審徵招卻是我學到最多的經驗,因為看到各行各業的人性心態,也看到各個種族對於被選為候選陪審員的道德觀念,還有每位人性推託藉口的台詞真是無奇不有,有時還真令人發笑。
在回宮的路上,我在想祖師在我去法院的第一天早上所告訴我的話,凡事不要以先入為主的觀念去看事,也不要害怕被選中而無法推拖的心態,若被選中也歡喜接受,不論如何都是一種學習經驗,這遠比坐在候選室五天每天八個小時又沒有事做只能看書或是看ipad還好,我把我的經驗故事分享給讀者,這次的陪審經驗真讓我看到有些人只想享受美國國家的每項福利,卻不願意盡美國國民應有的責任,因而千方百計推託,難怪昨日晚課文祖師告誡我們說千萬不要做道上的奧客。雖然法院也給我們微薄的補償費用,例如來回車馬費與午餐等,但有些人的工作一天是可以賺取幾百幾千美元,他們真的很不屑當陪審員,如祖師常說的人性多會因為一己之私而捨去應盡的任務,或是做出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所以我們理當常監查自己來警惕自己應盡的本分,千萬不要當一個只想收受而不願付出的自私人,觀音祖師的聽觀聞法真的使我受用無窮,每次的新體驗都是學習精進自己,此次的陪審團經驗真令我難忘